王新军 文/供图

如今在街上经常看到不少双胞胎的婴幼儿，他们穿着相同的衣服，坐着双人童车，个个长得白白胖胖、健康活泼。这个时代的双胞胎孩子们，真是生活到蜜罐子里了。我不禁想起了我的一对双胞胎妹妹。

她们出生在1959年8月14日。父亲给先出生的起名叫军秋，晚出生的叫秋月，我们分别叫她们秋、月。那时正赶上生活困难时期，母亲眼看自己的奶水不够她们吃，就把面粉（国家供应给父亲的商品粮）打成面糊喂她们，结果还是吃不饱，她俩饿得面黄肌瘦，月还差点失去性命。

这时有个邻居过来劝父亲，不行就买只奶羊吧。父亲就从白侯集上买回来一只白色的半大奶羊。我和大弟弟很高兴，每天放学后，我们就到村外找草多的地方放牧，还拔些草背回家，贮备冬季的饲料。奶羊吃得饱，奶水就很足。我负责挤羊奶——蹲在奶羊旁，左手端着茶缸子，右手挤羊奶，将奶挤到茶缸里。我把带着羊体温的、香气四溢的一大茶缸子羊奶（每天都能挤出这么多）端给母亲，母亲掺一些白糖把它煮开。为了方便喂奶，父亲找木匠打了一个双人小车，喂东西时先把她们放进去。母亲每天上下午两次坐在小车旁的小凳子上，用小勺把煮开的羊奶一口一口地喂她们吃。姐妹俩高兴地争着抢着，喂都喂不及。那情景至今还不时闪现在我的眼前。

两个妹妹在母亲千辛万苦的哺育下、在全家人无微不至的呵护下健康地成长着。那只奶羊也立下了汗马功劳，可惜1963年发大水时给冲跑了。

两个妹妹自小长得一模一样，有时连母亲也分不清，闹出了不少笑话。

有一年夏天，母亲用脸盆盛上了热水给她俩洗澡，结果给秋洗了两次，月站在一旁嚷嚷说“我还没洗呢”。有一次月尿裤子了，母亲一时忙没及时换，过了一会儿，反而给秋换了条干净裤子。多少年来因为她俩，邻居、老师和她们的同学也闹出过不少类似的笑话。

两个妹妹初中毕业后回村务农，都十分勤劳能干，长大了又各自在本村找了婆家。秋妹妹和丈夫承包了村里的苹果园，收入不错；月妹妹的家里还盖起了两层楼。

她们对母亲都非常孝顺，经常三天两头回娘家看看。老人后来卧病在床，也主要是她俩在床前喂饭喂药、端屎端尿、梳头擦身子。她们昼夜陪伴在病床前，连大年三十和初一也没有回婆家，乡亲们纷纷夸奖她们的孝心。

前几年，我回老家柏乡县北马村参加秋的儿子的婚礼，又碰上了一件趣事。农村有个风俗，新媳妇上拜前，要有个人给婆婆脸上抹黑，以示喜庆。结果这个人给前来贺喜的月抹了一脸黑。秋赶紧说错了，让月去洗了脸。那人连忙道歉，还得给秋再抹上。满院子的人都笑弯了腰。

现在，两个妹妹已是儿孙满堂，家庭和睦，生活幸福美满，让人羡慕，也让人赞叹。在改革开放的春风中，家家都过上了安稳祥和的好日子。

（照片中被抱着的两个婴儿即为秋和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