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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畅朝辉
这里是槐乡。面前的槐树一眼望不到头,挨挨挤挤,热热闹闹,浩浩荡荡,绵延十几里,方圆上千亩。
这里聚成槐的大家族——祖辈的槐、父辈的槐、孙辈的槐,立体排列。有的如父子并肩,有的像兄弟挽手,有的似情侣依偎,有的四五条粗枝从根部分叉,像张开的巨掌……它们都有着绿色的身份证,同享阳光,同迎风雨。
人间四月天,树树槐花如玉绽放,正开得繁盛,枝头槐花如云,随风簌簌飘落,像下雪一样。
曾经,滹沱河从脚下流过,留下绵软的细沙,沙白如纸,树老如墨,这分明是传世的墨宝了。在这大平原上,显得尤为难求、难得、难能可贵。
想起作家张炜的一段话,“衡量一个现代人是否在物质的世界里蜕变和变态,是否正常和健康,其中有一个最简单易行的方法,就是看他能不能与一棵树或一片树发生感情上的联系。比起爱宠物,比起对一些动物产生感情和依恋,爱树木要更难一些……对树木有怜惜、有向往、有潜对话,这样的人才算是健康的。由这种人组成的现代社会,才会具有温情和理性,人与人之间才会感到幸福。”
我们应当感念自然,甚至感念一只飞鸟——或许是它第一个丢下一粒槐籽……
我们应当感念与槐为邻的乡亲们,这些朴实、善良的人啊,正是他们对槐林“有怜惜、有向往、有潜对话”,心存善念,心存对自然的敬畏。“落叶添薪仰古槐”,在乡亲们眼中,这些槐也是生命,也是另外的乡亲或前辈。
爱出者爱返,福出后福回。乡亲们用爱呵护这片弥足珍贵的槐林,现在成了远近人们休闲旅游、踏青露营的好去处。槐乡的乡亲们没有刻意而为,他们保留着这片槐林的野性和原生态,保留着这片槐林独特的性格。
漫步荫荫槐乡,引人悠悠怀想……槐是低调的,内敛的,碧绿的枝丫上缀满朴素的花朵。其实,我的乡亲们不正是另外一种槐树、另外一种槐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