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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版:风骨河北

金猪拱门又己亥

■王长宗

义犬渐渐远去,金猪又来拱门,农历己亥猪年到了。中国的农历年不是一天、两天,而是若干个时间节点、若干文化元素和若干文化单元的组合。

过年从腊月二十三的祭灶就拉开了帷幕。腊月二十三这天,千家万户都要把灶神从天庭迎回,好吃好喝,不敢怠慢,最穷的人家也要买几块糖堵灶神的嘴,谓之曰“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漫长的封建社会,小民不能主宰自己的命运,寄希望于神灵保佑,虽然让人屡屡失望,大概也只能如此,年复一年,代复一代。直到今天祭灶文化依然扎根于现实社会。时下,人们批评犯有“四风”问题、吃拿卡要的干部是“属灶王爷的,谁家的灶台他都上”,是何等尖锐、深刻、形象。如此,中国悠久的年文化便和当前的廉政文化建设实现对接。

过年的高潮在除夕之夜和大年初一。除夕,家家户户打扫得干干净净,贴对联、贴福字、贴门神,挂灯笼,其俗也逾千年以远。写福字、贴福字,从宫廷到民间皆盛此俗。皇帝皇后写福字赠宠臣,谓之“赐福”。到清朝时不仅历代皇上写福字,连末世的慈禧太后也是写福字的高手。过年的福字有五重含义:“一曰寿,二曰富,三曰康宁,四曰修好德,五曰考终命”。写福字、贴福字,兹事体大,但恭王府的管家在贴福字时一不小心贴倒了,恭亲王本来要责难他,但管家机灵善辩,“回王爷,福大命大造化大,福到了!”恭亲王转怒为喜,反而赏了他五十两纹银。直到今天,还有不少人,附庸风雅,福字专门倒贴,也便由他去。但还有人倒贴福字,尚觉不足,在写“招财进宝”时将财字横写,谓之“发横财”,则令人不舒服了。拜年时人们抱拳施礼:“恭喜发财”,但愿不是“横财”。

贴门神则更有趣。大江南北,长城内外,地域不同,个人爱好不同,门神的选择和造型各异。多数是钟馗、关羽、秦琼、尉迟恭等等。在音乐之城河北武强县的西洋乐器小镇,钢琴、提琴、黑管等西洋乐器年产值上亿元,农民西洋乐队在春节期间演出,场场爆满,收入不菲,那里的农家小院大门上的门神也是秦琼、尉迟恭,但不是握剑举鞭,而是手挥五弦,或手捧一把地道的小提琴,一副小提琴手的姿态,“中外结合”得真可以!年俗在市场经济的大潮里渐渐嬗变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有人说年味淡了,其实不见得,年节之隆重、之盛大,一如既往,远方游子虽千里万里,都要赶到故乡父母身边吃年夜饭。除夕夜的炮声一如鲁迅笔下鲁镇上空炮声,只是人间已换,当然时下都市已禁炮,倘不禁炮,刹那间PM2.5就能爆表。年夜饭比任何时期的年节都丰盛,除水饺,还备时鲜菜肴,美酒,果品。

富裕之后的中国人所以常感叹“年味淡了”,是因为平时“天天过年”,也就比较不出过年有什么特别。依笔者看,现在反倒是年味更浓了,只说一事,过去除夕夜时家家户户守在电视机前看春晚节目,现在除看春晚、守岁,家家户户的人还要握着手机发信息,为亲朋拜年祝福。连农村大妈们也握着儿女孝敬的智能手机,看个不停,不时说“电视看累了,给群儿里的老姐妹发个拜年微信”。那神态,煞有介事。此时此刻,神州大地的上空,数以亿计的拜年电波,带着城乡百姓的祝福和心愿飞向四面八方、五洲四海,覆盖全球。

过完除夕和大年初一,年节远未落幕,正月初五是“崩穷”,规模依然了得,从凌晨至深夜,炮声连天。崩穷,送穷之俗,隋唐时期已盛行,《夷坚志·补》卷十一载:“正月初五剪纸为妇人,弃路衢,曰送穷,行者拾归奉,曰娶富媳妇儿归。”在古代朴素的辩证理念中,认为穷富可以转化,表达了治穷致富的美好愿望。唐代文学大家韩愈写过著名的《送穷文》,具体说有五穷:一智穷,二学穷,三文穷,四命穷,五交穷。中国人崩穷、送穷久矣,到2020年,将有7000万绝对贫困人口整体脱贫,加入到全面小康的行列中来。

正月十五是年文化节点上的最后一个高潮,谓之“元宵节”,俗始于汉,太尉周勃勘平诸吕之乱,恰在正月十五。文帝刘恒定于正月十五日“与民同乐”岁岁庆祝。正月为“元月”,夜晚称“宵”,正月十五便称为元宵节。是夜张灯结彩,鱼龙竞舞,万人空巷,皇室也倾宫出动,堪称中国最古老的狂欢节,两千多年间,庆元宵的方式虽有变化,但节日不衰。北方舞狮,南方舞龙,皆是高手参与,两支狮队、龙队可以竞争角逐,一决高下,煞是热闹。除舞狮、舞龙,北方太行山区的拉花,张家口坝上的打树花,也极富地方特色,都算得上地域文化。

年是民俗,也是我们的民族文化基因,印在山川大地,也流淌在我们的血液里。金猪拱门又己亥,大家猪年吉祥啊!

2019-03-03 2 2 燕赵都市报 c124495.html 1 金猪拱门又己亥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