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剪子嘞抢菜刀……”那带着乡音的吆喝声，伴随了几代人的成长。随着经济的发展，如今，“磨剪子抢菜刀”的技艺已渐渐淡出人们视野。但在河间市瀛洲镇野场村，有位名叫崔广义的老师傅，却从青年磨到暮年，半个多世纪没舍得撂下这门老手艺。

通讯员 高秀珍

本报驻沧州记者 代晴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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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时靠磨刀剪维持生计

磨剪子抢菜刀这门手艺始于何时，史料上没有明确记载。据传干这一行的最早是磨镜子的，古时铜镜用久了会生锈，锈了就得磨，磨镜子的手艺人兼职磨剪子抢菜刀。到了清代，玻璃镜子淘汰了铜镜，磨镜这一行也就以磨刀为主了。

76岁的崔广义因为多年磨刀的缘故，腰弯背驼，走起路来倾着身子。但他脚下生风，精神矍铄。“俺身体好，一年到头喝凉水，冬天还喝带冰碴的冰水。”崔广义笑着说。

崔广义14岁就拉大锯做木匠活儿，“那会儿，做木工活儿的工具都要磨得很锋利，所以磨刀压根儿没特意学，老师傅们跟我说道了说道就会了。”后来，到了生产队的年月，平时要干活儿挣工分，只有到了冬天，队里没啥活儿了，崔广义才扛着磨刀的家什，走村串户去挣个零花钱。“磨一把刀2角钱，也有几分钱的时候。”崔广义说，年轻时虽然日子过得艰难，但靠着这门手艺还算安逸。

崔广义40岁时，妻子突然精神失常，每天到处乱跑。从此他不再外出闯荡，磨剪子抢菜刀成了主要营生，“有啥法子，上有老下有小的，日子再难，一家子总要吃饭啊！”崔广义回忆道。

在那些年月里，崔广义外出干活儿几乎都靠步行。“肩扛一条长凳，一头固定两块磨刀石，凳腿上绑着水铁罐，另一头绑着坐垫，还挂个篮子装些锤子、钢铲等物件。”崔广义说，年轻时一天走20华里也不觉得累，饿了吃点随身带的山药蛋和茄包，渴了就喝口自带的凉开水。

招揽生意得有一副好嗓子，崔广义常常吆喝一嗓，声音就传遍大半个村子。后来，崔广义的生活渐渐有了起色，攒钱买了一辆代步车。

妻儿离世老人磨刀为散心

崔广义为人实诚，磨刀细致认真。“磨完了，使得住才行。”他磨刀从不计时，“半天磨好也没事，挣多挣少不重要，磨不好就和自己过不去，人品比啥都重要。”崔广义边忙活边说。只见他猫腰坐在长凳上，双手紧握菜刀，边磨边往磨刀石上倒水，时而缓慢时而加速，把刀放在粗细不一的磨刀石上交替打磨。过了一会，他直起身子，拿着菜刀，用手指肚轻轻触摸锋利的刀刃，“磨到刀刃一摸扎手了，就说明磨到程度了。”崔广义擦着汗珠说。

站在一旁的顾客李树峰，把老人磨刀的每个细节都看到眼里：“俺拿来的那把菜刀，老师傅磨了40多分钟了。我以前常到这里磨刀，他磨的刀别提有多好用了。磨刀费工费力的，老师傅才收5元钱。”崔广义说，磨刀也有窍门，菜刀平着磨，剪刀戳着磨，剪子先磨里再磨外，三下两下就磨快。“剪棉花最能检验刀是快是钝。钝，一剪一出溜；快，剪起来唰唰响。”

几十年过去了，崔广义磨薄了多少块磨刀石，已无法估算。如今在院落的旮旯，还堆放着许多备用石。虽说年轻时靠这门手艺养家糊口，但它对现在的崔广义更多的是一份精神寄托。本村村民和熟人来磨刀他不要钱，忙活一天也就闹个20多块。“这几年先是老伴走了，紧接着三个儿子也相继离世，光剩下我一个孤老头了。在家待着光哭，就为出来散散心，磨刀时和人们说说笑笑时间过得快。”说着说着老人满眼都是泪花。

多才多艺扮靓夕阳生活

除了磨刀，崔广义还有很多才艺。几十年来，他常年嘴里含着块高粱皮，吹歌、吹戏，模仿各种动物的声音。崔广义说，自己十二三岁去村外上学时，往返都是步行，夜幕降临后，为给自己壮胆，就随手拽个树叶或高粱皮吹，久而久之吹得越来越好。他干活儿时常常边磨边吹，时常引来众人观看。一次，他在大树下磨累了，歇息时吹鸟叫，一个小孩听到，蹦跳着对奶奶说：“树上有鸟，树上有鸟……”崔广义接话茬：“你抓不着。”老奶奶乐了：“鸟是你吹的，敢情抓不着。”

学过打铁的崔广义，还会打制铁桶、舀子、盆等。如今，老人独自住在河间市区，每天都过得很充实，上午磨刀剪，下午去公园扭秧歌。为了配合演出，他还专门制作了道具，有二胡、板胡、三弦等乐器，还有一个硕大的烟斗。面对记者，老人技痒，现场拿着舞扇扭了一段大秧歌，还给我们展示了他的铜烟斗。

或许正是这满满的才艺，才使得崔广义从失去亲人的痛苦中走出来，乐观积极地面对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