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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版:夕阳正红周刊

我与家人分享一块中秋粉饼

张建军/文

20世纪60年代初,我在定县一中上初中。班里都是住校生——吃住在校,集体生活。那时我十二三岁,正是长身体的关键时期,强烈的身体生长需求与匮乏的饮食构成了极大的反差。那个时候,什么是最大的诱惑?一个不掺糠的棒子面饼子,一个白面馒头,一口大米饭,一碗有油腥有味道的热汤,一顿可口的饭菜。现代人可能无法想象,或许会觉得匪夷所思,但那的确是事实。

一个学期,甚至一个学年,都很少见到细粮——白面、大米,极少遇到油腥。只有在“五四”青年节、国庆节、中秋节和元旦打牙祭时,才能集中解馋。“五四”青年节的那顿炸果子(炸油饼)、中秋节的那块粉饼、国庆节和元旦的那碗猪肉炖粉条,给了那时的我们——成长中的初中生们太多的回味和向往。

“五四”青年节那天的油饼我们不是大口吃的,几个不大的油饼我们是分几次享用,每次都是一小口一小口品的。那叫一个香啊,其感受,任何文字都难以形容!国庆节、元旦的肉菜,我们是一小口一小口尝的,到了最后,碗上沾的那层残油我们也是决不放过的,会用馒头蹭得干干净净,然后送入嘴里……那叫一个美啊!

中秋节吃的粉饼,不是现在人们常见的烤制月饼,而是一种里面有青丝玫瑰糖馅,外面裹上一层层油脂、白面粉的那种圆形点心。过节那天,同学们每人分得一块。对于这样的美食,我怎能一个人享用呢?我总是小心翼翼地用纸包好,带回离学校不远的家里,与父母和弟弟们一起吃。一块粉饼,几个人也能吃吗?能的,我们就是这样吃的。大家围坐在一起,由娘做主,每人分得一口。当然,爹娘只不过做做样子,粉饼最终会送到两个弟弟嘴里。但这件事,始终是爹娘最引以为豪的——看看我们小军,真是懂事,有一点儿好吃的东西也会拿回家里来!后来,四邻们也经常拿这事来夸奖我并教育自己孩子。

母亲晚年多病,但她从未对生活失却信心,她说,我不怕,我什么都不怕——我有几个孝顺的好孩子,这就没事!这是她最坚固的心理保障。她虽多病、体弱,但很乐观,一直活到了87岁,安然过世。

几十年过去了,其中的道理,想想也是。

2017-09-25 2 2 燕赵都市报 c24100.html 1 我与家人分享一块中秋粉饼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