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卫民 肖鹏飞

在冀南豫北一带，自古就有送羊的习俗。所谓“送羊”，是指外公、外婆给外孙，或舅舅给外甥送羊。送羊多在农历六月，故称六月为羊月，当地人至今还有六月忌食羊肉的旧俗。

农历六月送羊节据传源于河北魏县。说起送羊习俗的由来，这里面还有一段动人的民间故事。

从前，魏县漳河岸上，有一户王姓人家。丈夫生病过世，妻子刘氏与独生子宝儿相依为命。刘氏视宝儿为掌中珠，有求必应，百依百顺，百般娇宠呵护。在刘氏的长期娇惯下，宝儿越发顽劣，任性使气，不服管教。刘氏望子成龙心切，宝儿小小年纪就被送到学堂读书。然而，宝儿贪玩，不爱学习，成天跟学伴斗嘴打架。三天两头有人上门告状，刘氏着急上火，气得拍腿直哭。刘氏常常苦口婆心地数落宝儿，可他不仅不听，而且还高声大嗓地跟她吵架。

刘氏心力交瘁，无奈之下，只得向娘家求助。她向父亲诉苦，刘老汉也无计可施，不住地摇头叹息。恰在这时，孩子在外地当教官的秀才舅舅回来了。秀才见老父亲愁眉紧锁，长吁短叹，再瞧瞧姐姐在一旁泪流满面的样子，忙问家里出了什么事。弟弟学问大，见识广，是远近闻名的秀才。他兴许有办法管治宝儿。刘氏想到这里，急忙把宝儿的种种劣行向秀才弟弟一五一十地哭诉了一遍。秀才弄明白了事情原委，笑着说：“不就是孩子顽劣，不听话吗？多大个事呀！你们犯得着这么生气吗？宝儿的事交由我办好了。”当晚，秀才和刘老汉父子俩嘀咕到深夜，如此这般，依计行事。

第二天上午，秀才和刘老汉父子俩赶着一只大羊和两只小羊来到王家。秀才把大羊拴在院内老榆树下，却把两只小羊丢在院外。小羊羔见不到羊妈妈，急得“咩咩”直叫。秀才就是不让小羊羔进门。快晌午了，秀才看到两只小羊羔饿极了，才把它们放进家门。小羊羔“咩”了一声，急急地向羊妈妈跑去，双腿跪在羊妈妈腹下，津津有味地吃起奶来。宝儿看到这场景，十分好奇，问道：“秀才舅舅，小羊羔怎么跪着吃羊妈妈的奶呢？”秀才随即答道：“这就叫羊羔跪乳。小羊羔知道羊妈妈生它养它不容易。它们跪下吃奶，就是为了感谢羊妈妈的养育恩情啊！”宝儿听罢心头一颤，托起了小脑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时值中午，骄阳火辣辣地炙烤着大地。小鸟都在大热天躲在树荫里，只有几只小乌鸦在头顶上“哇哇”地叫着，飞来飞去。刘老汉指给宝儿看，说道：“树杈上那不是小乌鸦在喂食大乌鸦吗？”宝儿仰头仔细一看，只见一只大乌鸦卧在树窝里，仰着头，张着嘴，接受小乌鸦一口一口喂食。宝儿见状，瞪大了眼睛，又惊奇地问道：“秀才舅舅，大乌鸦怎么还让小乌鸦喂食呢？”秀才顿了顿，叹了口气说：“唉，大乌鸦老了，飞不动，觅不了食了。如果小乌鸦不懂事，不去喂它，它就会饿死的。这就是乌鸦反哺。”宝儿听了，恍然大悟，羞愧地低下了头。秀才看到宝儿幡然悔悟，接下来又意味深长地说：“羊羔还知道跪乳，乌鸦还知道反哺，作为一个人，难道还不知道感恩尽孝吗？”“秀才舅舅，您啥也不要再说了，我已全明白了。我要向娘赔罪。”宝儿说罢，就大跑着进屋。

从此，宝儿痛改前非，走上了正道。宝儿不仅专心攻读诗书，而且力所能及地帮母亲干些家务。为了长期监管宝儿，秀才或刘老汉每年农历六月初都来为他送羊。每到送羊这天，刘氏买酒置菜，忙里忙外，热情招待娘家人。

街坊邻居听说之后，认为“送羊教甥”的法子好,纷纷效仿。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久而久之，代代相传，就成了习俗。后来，由于年年送羊，对娘家人来说，是一种负担；而对外甥家来说，也没必要。于是，活羊就变成了面蒸的羊。农历六月的送羊节就是这样流传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