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远见/文

清晨，当夜色尚笼罩着整个世界时，沉浸在梦境中的我就被走读学生的说话声惊醒了。我一边赞叹着他们不怕寒冷，坚持早起到校学习的精神，一边忍不住回想起儿时冬天早晨去上学的情景。

我在本村上完了小学三年级后，四年级就到离家三四里地的邻村去上学了。那时，我们同村的不论年级高低，上学、放学都结伴而行，大家一路上有说有笑、打打闹闹的非常快乐。

我上小学那会儿，时间安排一般是这样的：早晨起床后到校进行晨读，然后，放学回家吃早饭；早饭后去上学，中午放学后回家吃午饭；午饭后再去上学，直到下午放学回家，一天的任务就算完成了。

在春夏秋三季，除了下大雨对我们的上学有点影响外，其余时间还是感到轻松快乐的。那时有钟表的人家很少，父母担心我们上学迟到了，就早点喊我们起床。冬天到了，没有人愿意早起，尤其是在北风呼啸、冷气袭人的清晨。但我们往往抵挡不住父母一遍又一遍“起床上学”的命令，最终都有些心不甘情不愿地起床了，然后背起书包叫上小伙伴们去上学。

我们背着书包先来到和自己比较要好的伙伴的门口，在大门外大声喊着他的名字。直到听到里面有人答应了，这才停止呼喊。否则，就会继续喊下去，直到对方答应了为止。有时，被喊的伙伴在家里很长时间总是不出来，我们就一直坚持等下去。天气冷得厉害，我们就一边跺脚一边等待。就这样，一个一个地喊着，走遍大半个村庄。

待到大家都出来了，在往学校走时，我们有时会主动排成一队，一边跺着脚一边走，顿时，胡同内响起“咚咚咚”的声音，在安静的清晨传得很远。我们都乐此不疲，嘻嘻哈哈的，觉得非常有意思。据说有一次，一位老太太问邻居，是不是又过部队了，怎么听到部队操练的声音。别人告诉她真相后，她笑骂道：“这伙儿小兔崽子。”这位老太太年纪很大了，在村里的辈分也很高，我们叫她老奶奶。知道了这个笑话后，每当早晨经过她家时，我们都会使劲跺脚，简直有声震天地的气势。她听说后，也不生气，只是笑着对别人说：“孩子们真是淘气。”

那时，我们身上穿的只有空身棉袄棉裤，有的还是往年的旧衣服接上了一块，其实并不很暖和，正因为大家在一块儿，打打闹闹的，所以也不感到有多冷。相反，有时，我们来到学校后，身上热乎乎的，正好坐下来读书学习呢。

有时遇到天降大雪，第二天早上我们依然约好一起去上学。天地苍茫，路上是厚厚的积雪，很少有早行的人，地上就没有走过的痕迹，有些地方根本辨不清是路还是沟。于是我们就排成一列，手拉手往前走。一不小心，前面的人掉进路旁的雪沟里去了，其他人就合力把他拉出来，帮他拍打一下身上的雪，继续前进。求学虽苦，但也磨练了我们的意志，让我们茁壮成长！

时光流逝，不觉数年匆匆而过，当年那些相约一起上学的小伙伴们，如今头上都已有了星星点点的“雪花”。但我相信，他们一定还会记得当年冬日里晨起上学的情景，并且也会永远铭刻在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