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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版:夕阳正红周刊

让古刀剑在岁月沉淀后 再现昔日风采

“古兵神医”闫民:

闫民在工作中

闫民展示收藏的古兵器

本报记者 安军玲 通讯员 郭云民 文/图

我国是一个历史悠久的文明古国,兵器的发展史可以说是一部鲜活的社会发展史。经过岁月的沉淀,留存至今的古兵器对研究古代科技文化有着非凡的意义,它的制作过程体现着我们祖先的智慧和传奇。所以,研究、修复古兵器工作对于传承我们的民族文化有着重要的意义。

修复古刀剑的技艺是一门绝活儿,我国从事此类工作的人极为稀少。在石家庄市新华区,就有一位古刀剑修复专家,他叫闫民,今年63岁,被业内人士称为“古兵神医”。在他的工作室“涤心斋”内,一把把锈迹斑斑的古刀剑经过一番修复,在他手中就会魔术般地重获新生,再现当年的刃如秋霜。

没有丰厚的收入,除了吃饭睡觉基本就是工作。截至目前,闫民已修复过先秦到明清及世界各地的古刀剑500多把,其中包括战国王侯佩剑、唐代直刀、清代缠枝龙配刀等。每年都会有很多古兵器收藏爱好者,以及全国各地的博物馆、文物单位等机构慕名前来咨询及进行古兵器修复。

传承发展古兵器修复研磨技艺

在我国古代历史上,由于朝代更迭、战乱等原因,古兵器曾饱受摧残。闫民所做的工作就是古兵器修复,即防止古兵器继续损蚀生锈,研究古代是如何淬火锻造的,再现古代精良的锻造技术。他是此项技艺的第三代传人。其祖父是邯郸大名县人,自幼喜爱刀剑棍棒,13岁跟当地一位张姓师傅学习打铁、制作刀剑技术,17岁出徒设立铁匠铺,善于修复残破兵器,在当地小有名气。20世纪20年代,因大名水患,其祖父迁居至石家庄大桥街,以打铁、磨刀、制作刀具为生,并将兵刃研磨等技艺传给他父亲,后又在闫民手上得到继承和发扬。

受家庭影响,闫民从小就痴迷古刀剑。30多年来,他几乎把所有积蓄都花在古刀剑的收藏上。至今他已经收藏了从先秦到明清的刀剑300余把。每寻到一把古刀剑,他都会仔细观察其形态外貌,确定真假,接着查阅资料,辨认它的锻造年代,然后对它的尺寸、重量、损蚀程度等逐一做好登记,做好原始记录。他爱古兵器如命,有时半夜醒来,还会取出古刀剑把玩一番。他说:“每把古刀剑都是有生命的,它们身上也是有毛孔的,每一毫米都要认真观察,体会它的呼吸,就像与古人对话。”

20世纪70年代,闫民在工厂上班,先后做过车工和钳工。在家中,他特别喜欢做手工,家中凳子、鱼缸及小孩玩具都是出自他的手,做手工用的各种工具也是他动手制作的。他在工作和生活中练就了一双巧手,这为他修复古刀剑提供了不可或缺的助力。

改革开放以后,闫民辞去工作下海经商。那时候,他修复过几把古刀剑,感觉还不错,遂抱着学习的心态去拜访一位著名收藏家,没想到这位收藏家却没将他放在眼里,说道:“在中国,就没有会研磨古刀剑的人!”此话如掷向湖心的一块石头,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可抹去的痕迹,于是他毅然放弃经商,开启了不计时间、成本的古兵器修复之路,全身心投入到古刀剑研磨修复中去。

让古刀剑重现往日锋芒

闫民研磨修复的都是具有研究价值的古兵器,修复前需要对每件兵刃有充分的分析和了解,包括它的器形、年代、制作方式方法、制作地域、使用方法等等,然后再针对其锈损程度制定出适当的修复方案。方案往往需要推敲多次,有了绝对把握后才开始动手,因为修复中磨掉了就不会再找回来,这无疑是对修复师高超技艺的考量。所以,修复古刀剑除了具备高超的研磨技艺,对历史、化学、美学及金属工艺等相关知识都要掌握。

闫民还对精细研磨工序加以研究改进。他把天然磨石切割成1厘米到2厘米的石片,反复推磨刃身,使研磨细腻度从以前的三四千目,增加到了一万目。然后进行油研,就是用专用的矿物油和各种金属或矿物粉末,调和成一定比例的油状混合物,用棉花蘸着对兵器进行推磨,以达到兵器刃身能发出钢铁的青黑光泽的效果。油研所需的矿物材料数量有着非常精确的要求,通常,根据刀剑研磨的程度,需用天平对矿物材料做相应配比,以期还原出原始刃身锻造出的纹理效果。

在研磨过程中,闫民从未戴过手套,他说:“研磨要用手触摸,用心体会。磨到不同部位,会有不同的响声,不同的感觉,只有用手指零距离感受刃身,才会感触到它们的呼吸。”在工作中,他流过汗,流过泪,也流过血。流汗是经常的。有时面对残蚀的古兵器,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修复方案,他急得直流眼泪。到研磨后期,随着古刀剑越来越锋利,被划伤流血也是常有的事。

据闫民介绍,修复古兵器,除研磨外,还要进行其他工作,如有的刀剑没有鞘,要依照其器形结构重新制作鞘,然后根据年代特点,配制相应的装饰,如编织柄绳等。如果兵刃上有缺口,还要用更复杂的工艺修补。总之,每道工序都要做到精益求精,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情定刀剑魂

修复古刀剑是个寂寞的工作,闫民的生活也比较单调,没有风花雪月的闲情,没有花天酒地的奢华,有时为了修复一把古刀剑,他会连续几个月把自己关在工作室里,陪伴他的只有各色磨石和渐渐放出光芒的刀剑。

在工作室内,闫民向记者介绍道,为了修复其中一把佩剑,他从20世纪90年代初买入,到完成全部修复,断断续续用了近20年时间。闫民笑称,这也算得上是跨世纪修复。经过锲而不舍的潜心钻研和岁月的磨砺,闫民凭着自己的古刀剑研磨技术在业内独树一帜,被誉为“古兵神医”。近年来,全国乃至世界各地的刀剑爱好者慕名而来,向他请教,与他切磋研磨技艺。他先后与中国古兵器博物馆、嵩山少林古兵器展览馆等单位建立古兵器修复、鉴定合作关系,并被聘为古兵器研磨修复鉴定师。2008年,他的汉代环首钢刀以及其他多件修复作品,参选中国首届古兵器展览,引发轰动。2011年和2013年,作为特邀嘉宾,参加第六届、第八届“中国龙泉青瓷宝剑节”。作品“玉装汉剑”,获第八届浙江省龙泉青瓷宝剑节金奖。2014年5月,他代表山西省古代刀剑文化艺术保护协会出访日本,成为中国首位东渡日本与日本美术刀剑保存协会进行文化交流的专业人士。2017年11月,受欧洲古董兵器研究会邀请,赴法国、德国、意大利进行收藏、保护、修复技术交流。今年7月,他被授予“河北省工艺美术大师”称号。虽然社会活动较多,但他还是把大部分时间用于自己热爱的古刀剑修复工作,同时,完成了《清中期官刀修复》等一系列专著。

闫民的儿子闫鹏,和他一样痴迷古刀剑。2014年,在媒体工作了10年的闫鹏下决心辞职,回家接班,传承这项独门绝技。父子俩一起与时间赛跑,修复在时间长河里留存下来的、越来越少的古刀剑,争取让每一把古刀剑在历经岁月沉淀后再现昔日风采。

在闫民的工作室里,悬挂着一幅魏碑书法卷轴,最后一句“残生了无悔,情定刀剑魂”道出了闫氏父子的心声。工作室的刀架上摆放着他们修复好的数把古刀剑,刀身光亮平滑,刀刃磨纹细腻,华美的团打纹、流水纹让人叹为观止。或许人就像古刀剑一样,每个人都有着与众不同的纹理,岁月荏苒,唯有经过执着的匠心独运的打磨,才能依然让自身的纹理平亮如初。

2018-11-26 “古兵神医”闫民: 2 2 燕赵都市报 c109785.html 1 让古刀剑在岁月沉淀后 再现昔日风采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