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27日召开了一场万人空巷的听证会。接受听证的主角之一是大学女教授克里斯汀·福特，另一位是哥伦比亚特区联邦巡回上诉法院法官布雷特·卡瓦诺。

30多年前，这两人分别在华盛顿附近两所高中就读。但在听证会上，卡瓦诺的身份是美国最高法院大法官提名人，而福特则自称是曾经遭受卡瓦诺“性侵”的受害者。

自美国总统特朗普提名卡瓦诺担任大法官两个多月以来，共和、民主两党围绕这一提名展开激烈博弈，这场听证会堪称这场角力的高潮。眼泪、咒骂、敲桌子……长达8小时的听证会令美国政治分裂和司法政治化的窘境暴露无遗。

到底谁是卡瓦诺？他的提名为何引起这么大的争议？

性侵听证

女教授冷静指认卡瓦诺

现年51岁的福特先入场作证。陈述环节过后，她接受21名两党议员轮流问话。由于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11名共和党议员都是白人男性，为避免落人口实，共和党聘用一名办理性侵案件经验丰富的女检察官代为提问。

福特在陈述环节回忆1982年受到卡瓦诺性侵的往事，当时她15岁，他17岁。福特说，在一个小型聚会上，她被人推入一个房间，明显“喝高了”的卡瓦诺和另一名男生试图性侵她，卡瓦诺把她压在身下，捂住她的嘴，试图脱掉她的衣服。直到另一名男生跳到他们身上、致使三人跌落，福特才得以脱身。

面对女检察官巨细无遗的盘问，福特冷静作答，不时更正或补充更多细节。电视直播画面中，福特偶尔哽咽，但始终保持分寸。

当被问及“你对卡瓦诺性侵你的确认程度有多少？”福特回答：“百分之百。”另一名议员问：“你怎么确定性侵你的人是卡瓦诺？”福特回答：“就像现在我确定与我说话的是你一样。”

卡瓦诺先前暗示，福特遭性侵或许不假，但性侵者是他人。确有两名男子出面声称，是他们性侵了福特。不过，这些说法的真伪有待调查。

当一名议员问她对36年前那段往事记忆最深的细节是什么，福特回答：“我大脑海马体中无法抹去的是他们的笑声。他们俩人捧腹大笑，而我是他们的笑料。”

海马体是大脑储藏创伤记忆的地方，位于大脑丘脑和内侧颞叶之间。福特在加利福尼亚州任教，以临床心理学教授为职业，作证时偶尔援用专业术语。

问及为何时隔多年才抖出性侵事件，福特说，她得知卡瓦诺获得大法官提名，写信给她所在选区的参议员，反映与他相关的个人经历。媒体不知经由什么渠道获知这一信息，她不得不出面作证，没有任何政治动机，而是出于“公民责任”，“我是独立人士，不是谁的棋子”。

这是福特在性侵传闻曝出后首次在公开场合露面。美国媒体报道，福特在斯坦福大学和帕洛阿尔托学院一个合作项目中执教，已婚，育有两子。

卡瓦诺愤怒斥责敲桌面

福特听证环节持续4个多小时。随后，卡瓦诺入场，听证环节持续近4个小时。两人没有当堂对质。

陈述环节，卡瓦诺一改冷静持重的形象，用愤怒、近乎咆哮的口吻斥责针对他的抹黑、污蔑，提及家人时眼眶泛泪，不时用手敲打桌面。

卡瓦诺坚决否认性侵过任何人，声称这场听证会是“国家耻辱”，指认民主党以及“左派”设计陷害他，用以报复唐纳德·特朗普2016年击败希拉里·克林顿、当选总统。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卡瓦诺的“成名作”是克林顿桃色丑闻调查，他当时在调查丑闻的独立检察官肯尼斯·斯塔尔手下充任助手。

民主党籍议员向他提问时，卡瓦诺不时打断他们，一度失态。一名女议员问他是否有过醉酒“大脑断片”的经历，他没有好气地回应：“难道你没有吗？”

另一名议员追问他高中时是否酗酒和胡闹，卡瓦诺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反复说他高中时喜欢体育运动，学习刻苦，后来进了耶鲁大学。

多名共和党籍参议员炮轰民主党对手，把卡瓦诺受到性侵指认称作“最不道德的骗局”、“参议院历史上最令人尴尬的丑闻”以及政坛“最卑鄙的事情”。

民主党方面反驳，指出掌控参议院的共和党人拒绝让更多人作证、拒绝联邦调查局介入调查。福特的律师先前要求让另一名当事人以及福特的心理治疗师作证，遭到拒绝。

曾参与调查克林顿性丑闻

卡瓦诺现年53岁，从简历上看可以说是大法官的完美人选。他家境优越，母亲是法官，这使得他不仅从小就对法律事务耳濡目染，并有机会到华盛顿精英子弟汇聚的乔治敦预科学校就读高中。

高中毕业后，卡瓦诺顺利进入耶鲁大学，以优秀的成绩本科毕业后又在耶鲁法学院继续深造，于1990年取得法学博士学位。

卡瓦诺曾先后担任多位知名联邦法官和司法界高官的助理，其中包括已经退休的最高法院大法官肯尼迪。而卡瓦诺这次被提名接替的正是肯尼迪原本的位子。在小布什担任总统期间，他曾担任过白宫秘书。

然而，卡瓦诺的名字在华盛顿广为人知的原因却与美国前总统克林顿有关。卡瓦诺参与了当年对克林顿性丑闻的调查并且表现积极，令不少当时参与案件的人印象深刻。

长期浸淫于华盛顿政治圈的卡瓦诺在保守派中拥有丰富人脉，其中不乏在特朗普面前说得上话的重量级人物，这为卡瓦诺在众多大法官候选人中脱颖而出获得提名埋下伏笔。

特朗普的“放心”之选

卡瓦诺今年7月由特朗普提名大法官，接替6月退休的大法官安东尼·肯尼迪。美国最高法院共有9个大法官席位，目前保守派和自由派分庭抗礼，肯尼迪是唯一、也是最关键的“摇摆票”。

就堕胎、拥枪等议题持保守立场的卡瓦诺如果通过听证并获得任命，意味着保守派今后几十年将在美国最高法院里占据上风。

卡瓦诺在长期担任律师和法官期间，参与了大量案件的诉讼或审判，显示出明显的保守倾向。有美国媒体评论说，卡瓦诺要比刚退休的温和保守派肯尼迪大法官“保守不少”。根据美国斯坦福大学的一项研究，卡瓦诺比历任大法官中66％的人更保守。

特朗普曾经表示，希望他提名的大法官能够任职超过45年。因此，保守派最关心的是候选人能否在如此长的时间内坚持保守理念。而纵观卡瓦诺经历，似乎保守派并不需要为此担心。

在担任联邦法官期间，他曾在一份裁决书中表示，联邦政府中消费者权益保护机构的权力过大，应当予以限制。这体现了他限制政府权限的理念。在另一份裁决书中，他表示，总统在任期间不应受到民事诉讼和刑事调查困扰，也不应受到检察官质询。这一立场无疑让正经受“通俄门”调查的特朗普感到宽慰。

投票表决：共和党力量占优

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定于28日投票表决是否将卡瓦诺的任命程序推入下一个环节。一名不愿公开姓名的共和党籍议员告诉美联社记者，共和党方面寻求最早29日就卡瓦诺的任命作程序性表决，下周参议院全体投票表决。

特朗普27日晚些时候在社交媒体“推特”上发文，称赞卡瓦诺的证词“有力、真诚且吸引人”，“向美国展示了我提名他的准确理由”。特朗普要求参议院“必须投票表决”。

共和党和民主党所占参议院议席为51比49，如果共和党参议员全部投赞成票，即使民主党人全部反对，卡瓦诺也能通过任命。不过，有3名立场较为中立的共和党参议员一直没有明确表态是否支持卡瓦诺。 （综合新华社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