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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版:悦读周刊

七堇年:个人成长以及和解的尝试

本报记者 宋燕

七堇年

青年作家,一九八六年十月生。

出版作品:

《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大地之灯》

《澜本嫁衣》《尘曲》《平生欢》《灯下尘》等。

曾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华语文学传媒大奖等。

近年来,七堇年的写作不断趋于成熟,以风格独特的洗丽文笔著称。

作品曾多次登上畅销书排行榜。

《无梦之境》

这是七堇年的第四部长篇小说,也是一部全新的突破力作。

全书围绕苏铁和他的朋友李吉、胡骄、宁蒙等少年的故事展开,讲述苏铁努力摆脱爱的负重,不断逐梦的心路历程。在友情、爱情的历练中,在与性格迥异的挚友的交往中,他逐渐化解人生的种种迷思,最终与自我、母亲以及这个世界达成和解。

本书将人物设置在未来时空,借以反思现代科技带给人类的光明与阴影、冷漠与温情。在炫酷的时代表象下,呈现对原生家庭与再生家庭、爱情与婚姻、人性善与恶等充满悖论的命题的哲性思索。

暌违五年,青年作家七堇年的新作《无梦之境》面世。这是一部耗费五年时间写就的长篇小说,是一部与青春告别、与母亲和解、与未来同行的忧患之作。

2007年1月,七堇年第一部长篇小说《大地之灯》出版,获得瞩目,让人赞叹于小小年纪所拥有的气魄与胸襟,惊艳于超越同龄人的成熟与老到。

同年11月,七堇年的第一部随笔集《被窝是青春的坟墓》出版,人们为这位年仅21岁的天才少女的才华所折服。书中包含《远镇》《被窝是青春的坟墓》等众多书写或残酷或纠结或温情或惆怅的青葱岁月的经典篇目。里面有青春期的叛逆与成长,年少岁月的荒诞与无羁,美好年华的友情与温暖。优美的文笔,唤醒了我们正经历或曾有过的心灵悸动。一句“我们要有最朴素的生活与最遥远的梦想。即使明日天寒地冻,路远马亡。”更是让七堇年的名字家喻户晓,成为众多少男少女追捧的偶像。

近十年来,七堇年的写作不断趋于成熟,小说多次发表于国内顶级文学期刊《收获》《人民文学》等,并逐步开始涉猎编剧、翻译等领域。十年间,七堇年相继推出了《澜本嫁衣》《平生欢》等长篇作品。2018年,她隆重推出了第四部长篇小说《无梦之境》。

这一次,七堇年呈现给读者的又是怎样一部灵魂之作呢?自序中作者写道:“我本想写的是,一个人害怕自己的影子,厌恶自己的足迹,于是奋力奔跑。影子始终不离身,跑得越快,足迹越多,他最终气绝身亡。他不知道,如果就在树荫下歇息,影子就消失了,足迹也就没了,真傻呢。”

这一段就道出了作者内心的真实想法,尝试与过去的影子告别,与青春分手,准备以另外一种姿态开始新的征程。

从《远镇》到《大地之灯》,以至后来的《灯下尘》,原生家庭与少年成长的主题在七堇年的笔下不断出现并深化。这一切其实都是作者自身真实经历的投射。

她从来没有避讳谈起自己单亲家庭的情况。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父亲在新疆,母亲很不容易才将她养大。她的母亲,在近四十岁的时候生下了七堇年。母亲性格很强势,对她要求很严格。七堇年最初开始写作,她的母亲并不认可,觉得写作是不务正业,可倔强的七堇年,偏偏靠自己的才华走出了一片新天地。即便如此,母亲仍然不以为然。

母亲节来临之际,作者给母亲的一封信中写道:“说实话,直到快三十岁,我都没有办法原谅你……于是在《无梦之境》中,就有了这么一种基因超市,父母可以任意组合基因套餐,要什么娃,有什么娃,没有造不出的,只有想不到的。

我想挑战的是,撕破所谓的‘爱’的面纱,看看背后的控制欲、道德捆绑,看看孩子的个体价值如何被物化,直接沦为实现父母期待的工具。

至少有句心声是我真想说的:‘针对我们的考试已经够多了,最该考试的,是你们。’

写完这本书,算是我与你的和解之路迈出了第一步。我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我要练习原谅的正确姿势。”

在《无梦之境》中,苏铁在友情、爱情的历练中,逐渐化解人生的种种迷思,最终与自我、母亲以及这个世界达成和解。这一切何尝不是作者自我心境的重构与释放呢?

这不是一本严格意义上的 科幻小说

记者:《无梦之境》和你以前的小说是很不一样的,请谈谈创作的心路历程。

七堇年:这本书的创作非常坎坷,但我是吃这碗饭的,也没有什么好抱怨的,总之有很多纠结在里面。

它所谓的未来只是一个外壳,我写的东西说的就是当下。我觉得人类所烦恼所焦虑的东西,几千年来本质没有变化,只是一些外壳改变了而已。我自己挺喜欢科幻这个类型,但我并不认为这是一本严格意义上的科幻小说。本质谈论的东西,像张悦然说的,其实就是个人成长以及和解的尝试。也许是到了我们这个年龄——三十而立,远远告别了被贴标签的年纪,所以关注的东西、写的东西有所改变。

当然也不能否认,自己过去的写作是纯粹倾诉欲的写作,所以才有早期的那些文集,现在自己都很少看了。新书至少写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但想表达的核心其实也是一脉相承。往好里说是一脉相承,往批评角度讲其实就是一样的,但至少算是一个新的尝试。

里面写到的亲子关系,我是用比较极端的方式处理的。也不是那么极端,说白了,其实我就是这么长大的,所以觉得这事有必要写写。

记者:你在书里讲,以自己的经验,好像作家都有跟父母疏远或者是未和解的状态。到了成长的某个年龄,可能我们都以写一部作品的方式来完成这个和解,这是作家写作当中特别重要的节点,这个节点可以使他重新出发,走向更远的写作路途。母亲节是不是给妈妈写了和解信?

七堇年:写了一封,但是自己并不满意,因为这个东西写起来不是一封信能够解决的。和解没有捷径可走,这个和解可能要靠时间。很简单,你自己是父母的时候可能就懂了。

记者:在这个小说里面,梦境跟心理是很重要的钥匙。这本小说的名字是《无梦之境》,为什么会起这样一个名字,它会不会跟心屿的沉没和梦境的消失有关系?

七堇年:很多东西是边写边生长出来的,并不是我一开始就把这个设置得很好。我们的进化速度可能赶不上外部世界技术的变化。我在地铁上放眼一望,基本99%的人都在看手机,你会觉得大家的沟通方式有比较普遍的现代性焦虑。因为我对自然风光很有感,我去过一个地方之后,就会在潜意识中升起一个跟自然连接的需求,所以创造了这么一个无梦之境。你白天也可以沉浸于现代生活,晚上赶紧疗治,疗治好了第二天继续这样一个游戏。

这个书稿我去年5月就完成了,其实初稿跟这个书很不像。为了很多不可描述的原因,我一直改改改,等于重写了一本。书名觉得还行,可能有点让人遐想的意思。

很多事情只能等时间来解决

记者:你说过一直喜欢旅行,你觉得旅行真正的意义是什么?旅行对自己的写作也会有帮助,你觉得最大的帮助是什么?

七堇年:旅行的过程就是你自己建构意义的过程,它本身并不意味着什么。人这么渺小,好不容易来到这个世界上一趟,来都来了,多看看呗,就是这样的心态。所以它对写作的必要性就是,提醒自己这个世界很大,你自己有多渺小,你的视野是非常狭隘的。

记者:我之前看过你的书,你会觉得高考这个事情对你的影响比较大吗?

七堇年:当时觉得足够大,现在看算什么啊!很多事情都是这样,当时觉得天大,但是可能隔三年来看意义就不一样了。包括你跟父辈的关系,只能等时间来解决,你自己长大经历过了,这种视角自然就不一样了。

记者:你写过很多悲剧,悲剧是不是更美一点呢?

七堇年:这个问题可能很多文艺理论家讨论过,为什么人类偏向描写所谓悲剧的东西,或者认为它总是比喜剧更高级一点。其实不然,喜剧是更有难度的悲剧。我不觉得自己是刻意倾向于写悲剧,可能纯粹是性格使然。我看待事物都有一层滤镜,这也是我尝试在调整和跳出的,可能给人的印象就是比较灰一点或者悲一点。但我也好奇,自己会反思,思考自己潜意识里到底有什么。我不太敢看自己的东西,并不觉得它更高级一点。但我觉得它是一个门槛,可能得先通过这个之后,才能升华到另外不一样的境界。

2018-07-10 2 2 燕赵都市报 c79519.html 1 七堇年:个人成长以及和解的尝试 /enpproper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