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德彰

说到北宋将领杨延昭（杨六郎）在雄县一带抗辽的故事，不能不说杨延昭手下的猛将焦赞；当下，有志者正马不停蹄地挖掘雄安新区一带的历史人文遗产，焦赞自然会在“人物”之列。因为不仅当地有许多关于焦赞的传说，而且据旧志书记载，焦赞殁于雄县，他的墓地就在雄县杨西楼村北，墓前还有石人石马。焦赞的后代也都官居要职。

人们通晓杨家将的故事，不一定是读过《宋史》《辽史》《元史》，而主要是看过据明人小说《杨家将演义》改编的众多戏曲剧目。在京剧和一些地方戏中，有关焦赞的剧目很多。剧中他一般是与孟良在一起，称“焦孟二将”，都是“武二花”行当。焦赞勾黑脸，戴黑满髯；孟良勾红脸，戴红满髯。诸如——

《三岔口》，戏演三关上将焦赞，因杀死王钦若门婿谢金吾，被发配沙门岛；任堂惠奉命暗中保护。解差押解焦赞行至三岔口，夜宿于刘利华店中。任堂惠赶至店中宿下，入夜，任、刘因误会引起搏斗。打斗间任被焦赞认出，任说明身份，二人解除误会。这出戏又名《焦赞发配》，取材于《杨家将演义》第27至28回。原剧刘利华夫妇为反面人物，1951年中国京剧团改为正面人物，与任堂惠由于误会而格斗。常在国外演出，成为优秀剧目。1951年张云溪、张春华在世界青年联欢节演出获奖。

《打焦赞》，演的是天波府中烧火的丫头杨排风，有一身好武艺。当杨宗保被辽邦韩昌掳去，杨延昭派孟良回天波府搬兵时，排风应声而出；孟良很轻视她，比武之后，孟良被打败了，遵携排风赶赴三关。焦赞见到排风，也瞧不起。被排风打败后也心服口服。后排风出战，打败韩昌，救回杨宗保。

《洪羊洞》，戏演杨延昭命孟良往辽邦洪羊洞盗取其父杨继业尸骨，焦赞也暗随至洞；孟以为是敌将，用斧将焦劈死。当孟发现时，哀痛不已，后悔莫及，乃将杨、焦遗骨交老兵送回，自刎于洞前。时杨延昭正在病中，惊闻噩耗，哀悼呕血，与八贤王和母、妻诀别而死。这出戏又名《三星归位》，为谭鑫培、余叔岩、杨宝森代表作。

《辕门斩子》一剧中，杨延昭坚决要斩“阵前招亲”的杨宗保，焦、孟二将不忍，暗中依次传来佘太君、八贤王赵德芳说情，杨延昭皆不准。最后，穆桂英下山来，以献降龙木为名，救下杨宗保，并允诺同宋军一起大破天门阵。

很明显，以上戏文都是演义，与历史无涉，历史上也没有杨宗保、穆桂英这两个人。

那么，历史上有没有焦赞这个人呢？

据《元史·焦德裕传》记载，“焦德裕，字宽父，远祖（焦）赞从宋丞相富弼守瓦桥关，遂为雄州人。父用，仕金。”这段记载中有3个关键词：一、焦赞是焦德裕的远祖；二、焦赞随从富弼把守瓦桥关；三、焦德裕之父焦用在金国做官。

焦德裕（生卒年不详）的确是在金国为官，有辩才，善射，官至都元帅府参议。他的父亲焦用（生卒年不详），始在金国做官，为束鹿县令，后守雄州北门。元兵来侵，州人不敌，遂开南门投降。但焦用力主抵抗，被俘。元太祖成吉思汗以其忠烈，把他释放，继续当官，颇有政声。富弼（1004-1083），北宋大臣，河南洛阳人。宋仁宋庆历二年（1042年），以枢密直学士出使辽国，辽国要宋让出关南十个县的地盘，他坚决不予。至庆和二年（1055年）起，任宰相七年。晚年要求对西夏“归其侵地，休兵息民”。

从富弼的生卒年份看，焦赞从富弼守瓦桥关，时间只能是在北宋后期，而杨延昭（958-1014）却生活在北宋前期，他56岁战死时，北宋开国才54年，焦赞不可能与之相识。可以这样说：历史上确有焦赞这个人，他生活在北宋后期，是大臣富弼的部下，一位抵抗辽军的北宋将领，他的后代焦用、焦德裕也都是抗敌英雄。只是，小说和戏文中将他“安排”给杨家将作部下，时间上、“上司”都有点儿“错位”。不过，这并不影响焦赞的抗敌将领身份。